禹城 袁超超
陈德军主任将自己的散文集命名为《初冬的落叶》,并解释道:“虽然是落叶,但是到初冬才飘落,与秋天的落叶相比,它的生命力更旺盛、更坚韧,因为酣畅淋漓地生活过,所以不伤感、不苍凉。”
通读全书可知,“树”这一意象在散文集中随处可见。他将对生命的理解,对生活意义的理解,他的乡情、爱,都融进“树”这一意象中。我将《初冬的落叶》一书中,“树”的意象解读为以下几个层面:
一、文化层面:“树”是代表故乡和童年的符号
(一)故乡的符号
作者笔下的树多为槐树、枣树,还有桑树。
无论是在县城还是乡下,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如今,槐树都是禹城最常见的树之一。《诗意的故乡》一文中写出生地的来源:“传说我们祖先原本不在山东,是明朝洪武年间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底下迁移而来。”大槐树是多少禹城人的祖籍啊!不仅如此,禹城市有诸多著名的“汉槐”,这些汉槐历经千年依然茂盛:禹城一中的古槐,和钟亭映衬相伴;汉槐公园的古槐是禹城人民的宝贝——汉槐树下墓葬群出土了文物,人们为它修建方亭,撰写铭文,扩修公园,它还有自己的子树;就连乡间的白塔寺小学也有元朝时代的古槐。槐树成了禹城文化的一个符号,它代表着禹城的人文特色和文化底蕴。
夏津与禹城距离很近,在《走进颐寿园》一文中,他写道:“夏津有很多桑树。”“颐寿园主景区有四棵神树:福禄寿喜,历经千年,但仍生机勃勃。”赞美了桑树对人们的奉献,也赞美了古桑树群的文化价值——“古桑树群2014年6月12日被农业部公布为第二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。”同槐树之于禹城一样,桑树是夏津文化的符号,代表着夏津的人文特色和文化底蕴。
(二)童年的回忆
禹城的街上、乡间处处可见槐树,槐树是多少禹城人童年的美好记忆,《五月槐花香》:
“小时候在老家,每到槐花盛开的日子,总会寻一个长点的竹竿,顶端绑上镰刀,仰着脸钩槐花。”“槐花香甜微含涩意”,“采满一篮,高兴地拿回家中,母亲做成香喷喷的槐花菜。”
槐花藏着作者和多少禹城人的童年快乐,融合着亲情与思念,看到槐花,多少禹城人会想起自己纯真可爱的少年时代。
作者儿时村里的枣林也是禹城人非常有代表的“乡情”。
《诗意的故乡》中写到枣树粗糙的树干,多刺的枝叶,小小的枣花,光洁滑润的枣子的生长,是多年相伴才能信手写来的了解;爬树比赛时被扎硬充好汉、偷枣被发现的惊慌逃跑,这些童年糗事不仅是作者的童年记忆,也是能引起几代人的共鸣场景。
通过“树”,作者讲出了乡土故事、童年回忆。
二、精神层面:“树”凝聚着对生命的哲思
从精神层面上看,树是苦痛和精神慰藉的双重载体。
(一)苦痛和美丽
《访树琐记》中的两棵酸枣树,如拳似碗的树瘤形成了一张老者的脸的形状,给观者带来了奇特的感觉体验。在作者看来这是树的不幸,但却是献给人类的美丽的图案。和蚌经历苦痛孕育出珍珠一样,于己虽然是不幸,可献给人类的却是美丽。
《雨中的情意》一文中, “20多年过去了,趔趔趄趄走到今天,经历过不少艰难,生活渐渐好起来,应该好好珍惜现在,用心过好今后的日子。”困难的过往生活成就了大家庭的相扶相励,也成就了不离不弃的情谊。
(二)奉献
德国现代生命哲学家、解释学美学家威廉·狄尔泰认为,经验不同于体验,“体验”是体验者与其对象不可分割地融合在一起,以全新的意义构成新的关系。透过作者人生体验,笔下的景物、亲人、名人都浸染了作者对于“无私奉献”的认知:
《访树琐记》中的“杨抱槐”。槐树在离地五米处的杨树怀抱中生出,任由槐树蓬勃扩张,宁愿自己身体受伤。这让他想起了上世纪乡间奶奶照看孙子,将孙子包裹进棉裤腰里,悉心呵护的情景。
《永恒的怀念》中,经历过战争和新中国建设的父亲是不畏艰险、诚实正义和乐于奉献的,作者把这些精神当做永恒的财富继承下来,照料年幼的弟妹,照料母亲妻儿,无私奉献地为人师。所以,在《中年》一文中,作者写出这样的人生感悟:“中年的主题应该就是奉献吧?”
对名人的奉献,作者也表现出了敬仰。《范公故里行中》写道:“无论是悬壶西式的长白山人,还是英雄无畏的钢八连,和范公的先忧后乐的民本思想都是一脉相承的,他们所体现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宽广胸怀。”
《蒙山行》《感受孟良崮》中,字里行间都感受到作者对无私奉献的蒙山红嫂、沂蒙民兵、抗战英雄的敬仰。作者游历过的景点,成了“独特的自然之山,也是宗教之山,更是精神之山。”
家庭、事业、社会、处处都有奉献的人、奉献的精神,奉献也让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。《初冬的落叶》中作者写道“那些落叶,铺了一层又一层,厚厚的,天长日久,腐烂成汁,渗入地下,化作养料滋养着新枝嫩叶,继续奉献着自己,创造着更多的价值,它们内心是否更加欣慰?”
(三)坦然从容的人生态度
花开花落,云卷云舒,人生聚散离合,“任何生命都有其规律”。《初冬的落叶》中写道:“在自然规律面前,没必要一味叹息和感伤,每个阶段都有着独特的意味,每时每刻都值得珍惜。该生长时生长,该奉献时奉献,该衰落时就坦然地面对衰落。只要问心无愧,就该淡然面对,只要曾经茂盛,就该从容飘落。”
“五十知天命”,坦然从容地知天命,在力所能及的领域活出生命的精彩。正如《珍惜拥有的》所写,光明在生活中本来就站了很大比重,视而不见、不知珍惜会让人沮丧;执迷于本可以忽略的小缺憾中,忘记自己拥有过的茂盛,会忽略生命的精彩。
坦然从容地知天命,才能大度地在人生中面对选择和放弃。“选择是一种智慧,放弃是一种明智。选择是一种自信,放弃是一种大度。”(《选择与放弃》)
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。泥上偶然留指爪,鸿飞哪复计东西。”
作者的人生态度和苏轼一样豁达睿智,既尊重生命,又乐观向上。《广场上写字的老人》有从容淡然的修养与境界——“人多时认真写,人少时认真写,有人时写,无人看时照样写,有人赞叹时他不称谢,小孩子围着他转、干扰他写字他也不恼。”
作者认为,人应该像《白塔寺的古槐》中的古槐一样,无论繁华与落寞,“不管有没有人知晓与赞美,都看重自己,不向岁月低头,不向环境和命运屈服,照样枝繁叶茂、绿意干天,义无反顾地向人间散发着浓绿。”“尽最大努力去悦纳自己、享受和奉献生命”,活出一份“坦然自在”的自信和无悔。
对生命的哲思,在“树”的意象中得到了缩微的展示。
三、情感层面:“树”是亲缘的寄托
“树”是独特的意象,不同的树代表不同的含义。柳永的“杨柳岸”象征着离别的不舍,舒婷的“木棉树”象征着平等独立地站在“橡树”身边的爱人。同一种树在不同的作者笔下也有不同的思想内涵。在希腊神话中,月桂树象征着荣誉,而莫里森笔下的月桂树象征着黑人的苦难和自我救赎。在散文集《初冬的落叶》中,作者见到的树同样有与众不同的亲缘寄托。
《访树琐记》中姿态奇特的“槐抱槐”,粗矮的槐树是母亲,细高的为儿子。粗矮的母树“历经岁月的侵蚀已断臂、空腹、脱皮,但仍高举残臂拥抱儿子。儿子充满活力,没有嫌弃母亲年老貌丑,同样张开双臂迎合母亲。”这千年奇树寄托着母爱无私和母子情深。
《桂林漫记》中的大榕树是刘三姐和阿牛定情的地方,是爱情的见证。
《沈阳纪行》中,福陵的古陵松遮天蔽日,如龙爪向天,营造了皇家陵寝的庄严肃穆幽静。《洪范池探秘》中的几十棵白皮松是皇帝亲手所植,替代万历皇帝为于慎行守孝,寄托着帝王对帝师的思念和敬仰。
“人心如海,渴望多重营养,既需要亲情、爱情,也需要友情。”(《相遇是缘》)通过“树”,作者寄托情思,抓住读者的心灵,引发情感共鸣。
在写作中,作者通过“树”讲述了乡土故事,讲述了人生故事,讲述了人间温情,用自己的人生感悟温暖人、鼓舞人、启迪人。
壹点号史志花开
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,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。
找记者、求报道、求帮助,各大应用市场“齐鲁壹点”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壹点情报站”,全省600多位主流媒体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! 我要报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