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德海是个小商贩,如今已是天命之年,可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,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结,妻子黄氏也因此没少落泪。
一日李德海卖完货,在回家的途中,隐约听见不远处有孩子的哭喊声,他心想此时正是三月,应该是那发春的野猫,便继续前行,突然他停住脚步,见树丛中果真有个孩子,也不知道被哪个狠心的父母丢到这里。
李德海如获珍宝一般将孩子抱在怀中,三月夜里天冷,孩子太小不能在外久留,李德海一路小跑赶回家中。
黄氏得知丈夫捡到一个孩子后,她笑着说道:“老头子,不如我们就收养他吧,就叫他李带喜,外一他也能给我带来喜气呢,听说邻村有个小媳妇多年不生养,后来要了一个孩子,来年这小媳妇也了,你说是不是带来的喜气?”
李德海点了点头说道:“带喜这名字不错,我俩好好养这娃就成,将来也能给你我养老送终,就别想着生儿育女的事了,我俩加一起都一百岁了,生不了喽!”
至从有了李带喜之后,家里多了不少欢乐,黄氏坚信李带喜能为自己带来好孕,从那以后黄氏日日梳妆打扮,害得李德海不敢回家……
也许是机缘巧合,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,半百的黄氏居然有喜了,这可把李德海夫妻高兴坏了,将老来得子的功劳全部归在了李带喜的身上,对带喜更是宝贝得不得了。
转眼十月怀胎,黄氏生下了一个儿子,取名叫李福根,从那以后黄氏便留了一个心眼,对李带喜就不那么上心了,李德海看在眼中没少和黄氏吵嘴,他希望黄氏对待两个孩子要做到一碗水端平。
转眼带喜和福根就长成十七八的小伙子了,也到了婚配的年龄,此时的李德海与黄氏已经年迈,因儿子没有娶上媳妇,黄氏天天愁得唉声叹气。
这一天王媒婆来到家中,一进门就说道:“我说他李婶子,赵木匠的女儿赵美娟愿意嫁给你家福根,不过人家要四间房,你看这事怎么办?”
还没等黄氏说话,李德海便开口说道:“这事不妥,那四间房是他兄弟二人一人两间,若是都给了福根,让带喜住哪?再者说了,哥哥没娶妻,做弟弟的着什么急,长幼有序的道理不懂吗?”李德海指着黄氏。
“你这老头子,怎么胳膊肘往外拐,哪个是你亲生的拎不清吗?老王嫂子,这事就这么定了,就给她四间,带喜的事以后再说。”黄氏说道。
王媒婆高高兴兴地出了门,李德海被黄氏气的咳嗽了几声,黄氏见状也是振振有词地说道:“老头子,咱们老了不是还得指望福根吗!带喜毕竟是捡的,这事你就依我一回。”
“你敢,除非我不在了,还轮不到你这话老太婆当家。”李德海怒吼了起来。
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,进来一人正是李带喜,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:“儿子一早就听邻里说过自己的身世,一直铭记爹娘养育之恩,爹!娘说的对,先让弟弟娶亲,我不急,儿子正想着去南山开荒种地,在那里随便搭建一个房屋就能住,那四间房子都给弟弟。”
“带喜这孩子就是懂事,你看老头子,咱大儿子也有自己的打算,就让他去做吧!”黄氏对带喜的提议很满意。
“反了天了,一个个都有自己想法了,好,你们就折腾,看看能折腾出来什么花样。”李德海起身摔门而出。
很快李福根就将赵美娟娶回了家中,婚后不久赵美娟就吵着回娘家,只因带喜没有腾出一间房,带喜并不是言而无信,只是现在正直冬季,想着三月过后在搬出去,到时候盖个土房也好动手,让赵美娟这样一闹,不得不提前搬走。
李德海一气之下便病倒在床上,经管带喜悉心照顾,可还是与世长辞了,兄弟俩埋葬了父亲,带喜便找了两个兄弟,帮他在南山脚下盖了一座土房,谁说简陋,可也能遮风避雨,顺便在这山旁开些土地,也算有个营生。
转眼两年匆匆而过,赵美娟倒是好生养,接连生下一儿一女,人口一多开销自然多起来,李福根靠卖些小货,很难养活一家五口,常常是入不敷出。
赵美娟常常指着丈夫:“当初我是瞎了眼,怎么就嫁给了你,你看人家带喜多能干,今天我从他那里路过,还闻到肉香了呢!咱家一年都吃不上一顿。”
李福根被说得哑口无言,一个劲地唉声叹气。
“你一天就知道唉声叹气,娘当初也不是只养你了,那带喜不也是她带大的,如今咱家五口人,你一个人干活,那带喜一个人,把妈接去赡养正合适。”
李富根也是无奈,只好与母亲黄氏说了这个想法,黄氏虽不愿意离开,可天天看着儿媳的脸色,心中也是烦闷,只好答应了下来。
第二天李福根就将母亲送到了带喜家中,带喜正好打了一只野兔,炖得满屋飘雪,弟弟说明来意,带喜忙说道:“福根说得对,母亲我也有赡养的份,若母亲愿意,就一直住在我这里,咱们是一家人,我家就是母亲家,今天就都在这吃饭,福根你也别走了。”
黄氏与福根好久没吃肉了,吃得满嘴流油,黄氏还不忘家中的两个孙儿,剩了些便让福根连盆一同端了回去。
黄氏在带喜家虽然好吃好喝,可还是挂念小儿子,她常常拿带喜赚来的铜钱接济福根,带喜知道弟弟家不富裕,也就任由母亲去做。
这一年就要入冬,带喜每日上山砍柴,准备过冬用,见天色已晚,他便背着柴下山,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一位女子,带喜走上前去说道:“姑娘,天色已晚,这山中多有狐狼,你这是要干什么去,还是赶快回家吧!”
姑娘迟疑了一下,然后笑着说道:“你是谁家的公子,倒是爱多管闲事,我也是来砍柴的,家中有老母照顾,所以只能趁天色已晚上山。”
“对,今天我就要多管闲事,你这姑娘不识好人心呢?你家在哪,我把今天砍的柴给你送去,这山你万万上不得。”
姑娘见带喜是个倔脾气,也不想与他僵持,便说道:“好好好!我不上山了,我这就走。”只见姑娘转身走了下山路,姑娘脚步轻盈,一没注意姑娘就不见了。
“娘,我这就为你做饭。”带喜回到家中见黄氏哭丧个脸,想必是饿了。
“不用了,娘自己做了,我已经吃完了,还给你留一些,喜儿,你快吃些吧。”
带喜受宠若惊,说了一句:“娘在家中真好。”
黄氏坐在一旁,看着带喜吃得正香,他慢悠悠地说道:“喜啊!你弟弟常年在外卖小货,没时间砍柴,今个我让他把你砍的柴拉走了,要不你两个侄子受不了。”
带喜这次明白母亲为何做了一顿饭,可他心想这也没什么的,就是自己再出些力气便是。
“娘,别冻到孩子就好,我在多砍些日子就好,山上的柴可多了!”带喜说道。
接下来的日子带喜日日在山中砍柴,时常遇见那位上山的姑娘,二人也慢慢熟悉了起来,姑娘叫胡喜妹,早些年与父亲学些医术,后来父亲去世后,她便于母亲相依为命,前不久母亲也病逝了,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。
一日胡喜妹见带喜很不高兴,便追问情况,原来是黄氏生病了,找了郎中也看不好,胡喜妹安慰道:“你忘了我是与父亲学过医术的,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带我去给伯母瞧瞧。”
喜妹到了李带喜家中,先是为黄氏诊脉,又从袖子中拿出一颗人参,让带喜为黄氏熬服,没出几日,黄氏的身子骨比以前还要硬朗了。
从那以后李带喜与胡喜妹的感情再次升温,便私配了终身,李家一听喜妹没有什么要求,也都没有反对,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,也就算喜妹进门了。
婚后喜妹行医治病,带喜耕种田地,日子过得越来越好,不久后就盖了新房,李福根夫妇看在眼里并没有替哥嫂高兴,反而心生嫉妒,竟管常常收到李带喜的接济。
一年后喜妹生下了一个女娃,取名叫李仙儿,这孩子聪明伶俐,长相俊俏,活生生一个美人胚子,夫妻俩很是宝贝。
这一天带喜背着包裹准备进城为家中老小添些衣物,刚出门不远迎面来一个道士,他上前拉住李带喜说道:“这位相公请留步,我见你妖气缠身,可否带我进入家中瞧看?”
“道长,你是说我李带喜家中有妖怪不成?”李带喜笑了笑说道。
“正是,李相公让我进去瞧看便知,本道不收分文,为你降妖除魔。”道士一脸严肃。
李带喜心想话说到这个地步了,就带他进去看看,若如他所说,那孩子和家人不是有危险!于是他带着道士进入了家中。
道士示意带喜不要声张,跟在他的后面就好,只见道士直奔胡喜妹和孩子的房间走去,他从房门的空隙中像内观望,只见胡喜妹搂着李仙儿正在睡觉。
道士一把抓住李带喜的衣袖走出了门外:“李相公,你的妻儿不是人类,乃是千年灵狐,待我降服这个狐妖,即可真相大白。”
“胡说八道,你快点走,别多管闲事,不管我娘子是狐是妖,都与你无关,你若伤她半分,我平了你的道观……”李带喜瞬间来了脾气。
“李相公,你不要执迷不悟,人妖殊途,她会害你,害你的家人的。”道长可谓是苦口婆心地劝说。
李带喜将大门紧锁,扔下了道长,自己进城去了,临走还不忘说道:“请你不要多管闲事,乱传事端,否则我不客气……”
道士吃了一鼻子灰,他便四处打听李带喜的亲人,终于找到了李富根的家中,他希望李福根夫妇劝说李带喜,将胡喜妹收服。
赵美娟用嘴一撇,指着李福根说道:“瞧!你哥哥多厉害,找了一个狐妖,还生了个狐狸崽子,怪不到他家过得这么好,估计都是那狐狸作祟。”
“此事突然,容我夫妻二人商量一番,晚些再给你答复。”李富贵对道士说道。
道士走后,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商议,他们也不敢肯定道长到底有没有胡说,为了证实道士的话,二人觉得晚上去趟哥哥家,就说看看母亲。
带喜买好衣物回到家中,像以往一样与家人吃了饭,到了晚上女儿睡着后,他将妻子叫到房间,将遇到道士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喜妹,不管真假,他担心道士对妻儿有所伤害,想让娘子多注意一些。
“相公,那道长说得没错,我确实是山中的灵狐,我已修炼千年,不曾想到遇见你之后,被你的善良打动,竟贪恋红尘,与你成亲生子,已经触犯了天条,早晚会受到惩罚,没想到现在就有人要来降服我,我倒是不怕,只是可怜了咱们的孩子。”
“娘子,你放心,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,除非先杀了我。”
没想到带喜与娘子的对话,被赶来的李福根夫妇在窗外全部听到了,原来李富贵见哥哥房间有说话的声音,他夫妻俩悄悄捅破窗户纸,听见了哥嫂的对话。
李富贵带着赵美娟也不看亲娘了,直接回到家中,赵美娟说到:“相公,咱俩的好日子就要到了!”
李富贵愚钝,便问道:“娘子啊,家中都出了妖怪,不害咱们就好了,怎么还有好日子呢?”
“要说你这个人愚钝呢!快找道士收了她母女俩,到时候李带喜思念妻女,估计也活不成了,那么大的宅子,家中说不定金银珠宝都已堆成了山呢,哈哈哈……”
“娘子,不可,若是那狐妖知道是咱俩干得,不得吃了我们?”
“你不会将事情告诉娘,让娘动手,你别忘了,你才是娘的亲儿子,她做梦都想和我们生活在一起。”
第二天赵美娟提着瓜果来看黄氏,黄氏见儿子与儿媳到来很是高兴,便吩咐喜妹准备酒肉。
“娘啊!您说您总在哥哥家住也不好,我和福根怪想你的,我想让您跟我住,不知娘愿不愿意?”赵美娟问道。
“娟啊,娘愿意啊!”黄氏说着就落了泪。
赵美娟见时机到了,就将胡喜妹是狐妖的事告诉了黄氏,也将他与福根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“娘,我和福根刚从道观回来,你将这个玉瓶与红线收好……”赵美娟在黄氏耳中小声耳语了几句,黄氏动作利落,将二样东西藏了起来。
喜妹酒肉备好,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,黄氏见酒足饭饱,还不忘让喜妹拿些银子给李福根夫妇。
第二日胡喜妹早早起床,刚迈出房门,只见房檐上挂着的玉瓶发出闪闪金光,瞬间照在自己的身上,她大喊一声:“不好!相公,快救我!”
李带喜闻声两个箭步跑到门前,拿起木棍将玉瓶打碎,抱起瘫坐在地上的喜妹问道:“娘子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相公,恐怕我们夫妻缘分已尽,我已经算出来了,是娘要害我,被福根夫妻蛊惑了。”
李带喜将娘子抱回屋中后,来到了黄氏房间,这是他有生以来次与黄氏发脾气:“娘,你怎么能害喜妹呢?你和弟弟做的事喜妹都知道了,就算她是狐,可对你怎样?可曾害过人,喜妹帮邻里乡亲医病,贫困之人没收过一文钱,她怎么就要被你们害掉?”
黄氏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,她深知理亏,便说道:“都怪我一时糊涂,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事了,我这就回你弟弟那里训斥他们。”黄氏说完便去往李福根家中。
李带喜这才放心,回去告诉了喜妹,到了晚上黄氏急匆匆地回来了,找到喜妹说道:“儿媳啊,你不要记恨我,我是老糊涂了,你弟家的小儿子病倒了,求求你去瞧瞧,帮他医治一下吧,他夫妻不好意思来请你!”
“娘,我不怪你,快带我前去。”胡喜妹搀扶着黄氏。
“儿媳啊,带喜不在家,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,咱把仙儿也带着吧。”黄氏抱起仙儿,三人去往李福根家中。
一进家门见李富贵的一儿一女正在玩耍,根本没有生病,喜妹问道:“娘,孩子都好好的,为何说谎?”黄氏一听转身跑掉了。
胡喜妹知道中计了,她抱着女儿就往门外走,谁知不小心被红线缠住了脚,不一会将母子俩捆绑了起来,红线发着金光,二人动弹不得,此时院中走出一个道士,他嘴里念念有词,瞬间喜妹母子俩就被吸进了袖中。
李福根慌慌忙忙地跑到了带喜家中说道:“哥哥,不好了,嫂子给你侄子去医病,不想被道士算计了,被收走了,如今身在何处,我们也不知晓。”
李带喜听后瞬间晕了过去,半晌才被叫醒,他起身赶往道观,道士见他到来后说道:“李相公,劝你早些醒悟,你妻儿是妖,她们已经魂飞魄散了。”
李带喜目光暗淡了下来,他回到家中跪在黄氏面前说道:“母亲,儿子不孝,不能为你养老送终了,家中的钱财和这宅子就送给福根了,劳烦他们替我尽孝。”黄氏低下头来,不知道说些什么,带喜早已转身离去。
后来带喜被放牛的村民发现,他早已在树林中上吊身亡,李福根一家老小如愿地搬到了大宅子,赵美娟搬过来后越来越看不上黄氏,不久就将他赶回了老房子,后来黄氏一病不起,没人照顾,不久便离世了,很是悲惨。
这一年大雨不断,洪水成灾,夜里突发山洪,李带喜的大宅子就建在山下,一夜之间被山洪吞没,李富根一家都遇了难,村民连夜救援,只救出了两个孩子,夫妻二人都已没了气息。
二个孩子得救后,将父母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,无人不叹息,都说李福根夫妇自作自受,坑害哥嫂,即使胡喜妹是狐妖,也是造福百姓的狐妖,后来村民们为李带喜夫妻建了一座庙,此举动惊动了土地公公。
土地公公将李带喜夫妻的事情禀告了玉帝,玉帝很是感动,将李带喜夫妻封为一方土地,二人成了土地公公与土地婆婆,从此李带喜一家继续造福一方百姓。
结语:如果黄氏能对两个儿子一样,我想李家应该是非常幸福的大家庭,他的丈夫李德海也不会被她气倒,卧病在床,撇下她一人离开人世。
母善子贤,一位母亲的若是善良,她的儿女也会受到影响,黄氏处处惦记着李福根,她的娇惯与李富根的不孝有着一定的关系,人们常说惯子如杀子,果不其然……
李带喜夫妻作为哥嫂对弟弟与弟媳无可挑剔,可李福根与妻子并不感激,而是嫉妒,不满足,想方设发的霸占哥嫂的家业,后来落得如此下场。
李带喜夫妻虽然经历了不幸,好在因祸得福,一家人做起来神仙,真是快活!
注:神话故事意在传承民间文化,传递正能量,与封建迷信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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