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身教育，仍待全面破题
推动“人口红利”向“人才红利”转变，离不开发展终身教育。终身教育不仅是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、学习型大国的关键环节，也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实施的重要保障。那么，怎样推动终身教育高质量发展？如何调动社会力量完善终身教育体系？
关注未来趋势，发展终身教育
半月谈记者：数据显示，年全国普通、职业本专科共招生1001万人，而2022年出生人口956万人。有人认为，现在的职业教育、甚至高等教育都过剩了。您如何看待所谓的过剩问题？
彭泽平（西南大学教育学部副部长、教授）：人口减少确实会对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生源、规模产生一定影响，但不能说教育资源过剩。教育是社会进步和发展的基石，教育的作用不仅在于满足当前的需求，更在于为未来的社会发展做好准备。比如，随着老龄化加剧，我国老年教育面临的发展不平衡、不充分等诸多问题充分暴露出来，近年来出现了老年大学“入学难”“一座难求”等现象。这就需要根据人口结构变动趋势和个体学习需求的变化，对教育布局进行系统性调适。
向斌（重庆市沙坪坝区委教育工委、区教委主任）：部分院校可转型为终身教育。一方面可以加强与妇联、关工委等多部门统筹合作，提供相对专业的课程和师资，契合各类人士生活工作实际需求。另一方面，可通过广泛宣传动员，在全社会树立终身教育的观念，增强终身学习的主动性，真正构建学习型社会、学习型大国。
社区里的老年大学 徐昱 摄
熊丙奇（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）：需要注意的是，要防止“取消中职”倾向。如果随着适龄学生减少，就让中职逐渐萎缩，直至退出，这非但不能提高高中教育质量，还会影响我国形成合理的人才培养结构。应该推进破除唯学历的教育评价改革，让各类教育有平等的发展地位与空间。
满足多年龄段人口学习需求
半月谈记者：针对适龄生源减少的客观现实，以及我国人口高质量发展的客观需求，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拓展学校职能，为社会群体提供多样化的教育服务？
21世纪教育研究院人口与教育发展课题组：通过设立多元而灵活的成人教育、职业教育和培训、老年大学等多种形态，让我国的终身教育体系有更多发展空间，满足各年龄段人群的不同需求，通过终身教育模式创新、内容整合等方式，促进终身教育体系建设的可持续发展。
伊焕斌（辽宁开放大学党委、辽宁省社区教育指导中心主任）：老年教育与高等教育、职业教育、基础教育、幼儿教育共同组成终身教育体系，老年教育是终身教育的“最后一公里”，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实现高质量、全链条终身教育的重要环节。
程佳（黑龙江省教师发展学院研究员）：政府要加大对终身教育的投入，办好老年大学和社区教育学院。黑龙江省已基本完成学历普及提升任务，成人高等教育需求持续减少，未来应将重点转移至老年教育、社区教育和职业技术技能培训上。
刘鹏（内蒙古鄂尔多斯市教体局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科科长）：职业院校可发挥师资、场所、教学设施等方面的优势，拓展学校职能，参与建设老年教育、社区教育教学试点，为各社会群体提供非连续性、非正规性的教育服务，进一步丰富县乡村老年教育、社区教育资源。
陈昀（天津海运职业学院党委）：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是职业教育的基本属性之一。未来为了满足更多企业员工、社会人员终身教育的需求，可采取两种方式：一是利用好以现代信息技术为基础的网络资源，扩大覆盖面；二是推动产教融合、校企合作，从源头上解决企业职工素质提升的问题。
建体系、激活力、融资源
半月谈记者：随着我国人口受教育水平不断提升，各年龄段人群对学习、文化等方面的精神需求将持续增加。与多样的教育需求相比，目前可供选择的教育培训资源仍相当有限且形式单一。请问如何推动终身教育发展？
杨院（天津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助理、教授）：一是要建立服务全民的终身教育体系。挖掘现有的优质教育资源，将其共享和转移到终身教育体系中来。目前，我们有大量的优质资源集中在“双一流”高校中，未来还需要进一步将这些优质教育资源进行整合，与社会需求深入对接。二是要突出受教育者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。终身教育体系为人口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可能性和支撑，而受教育者终身学习意愿和终身学习能力的培养，是高质量教育赋能人口高质量发展实现的关键。
陈宏利（内蒙古自治区教育厅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处副处长）：根据不同受众群体的实际需求，设立多元灵活的终身教育形态，通过模式创新、内容整合等方式，促进终身教育体系可持续发展。一是加强社区教育和老年教育人才培养。二是推动扩大老年大学覆盖面。三是统筹有利资源服务终身教育。应发挥各级各类学校自然资源、红色资源、文化资源、体育资源、科技资源优势，开放校园、图书馆、设施设备，提供学习和课程资源，不断推动各类学校参与终身教育。
程佳：要依托社区教育机构、县级职教中心、成人文化技术学校等各类资源，建立老年学校、老年学习点，健全覆盖“省—市—县—乡—村”五级老年教育网络。推进建设一批老年教育示范校，开展老年人智能技术应用培训，探索线上线下相结合的老年教育新模式。
此外，还要持续完善老年教育制度机制和体系建设。探索建立基于公益属性的老年教育成本核算收费制度，逐步形成政府、市场、社会、学习者多主体分担的经费保障机制。鼓励行业企业、社会和个人投资举办老年教育或捐资助学，推进有条件的高校和职业学校举办老年大学。
（刊于《半月谈》2023年第13期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