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咏/文暑期清华北大等名校研学热引发了不少乱象:北大近日发布一份通报,称部分校友通过预约同行人员的方式,违规将一支139人、人均收费10800元的研学团拆分带入校园,这46名校友的预约入校权限被依规关闭。
与此同时,社交平台上还出现“黄牛”兜售清北入校名额,报价不菲。据称,一家人如果通过“黄牛”渠道“清北游”,费用可能高过环球影城的票价。
校友违规使用预约权限、“黄牛”兜售入校名额,这当然不对。但这些现象背后的本质其实是预约入校名额供需失衡,想入校的需求太多,正常预约渠道约不上,才有各种“旁门左道”存在的空间。这背后还难免有寻租,在预约“秒光”的情况下,“黄牛”怎么抢到票的?
今年以来,高校开放一直是公共讨论的话题。也正是在这种讨论下,北大、清华、浙大、武大等大学逐步打开了校门——从恢复校友入校权限到面对公众提供预约渠道。这是对舆论的正向回应,也是公共讨论的价值所在。不过,到现在为止,各大高校的校门还只是有限打开,远没有回到疫情之前完全打开的状态。高校开放,还可以更放开些吗?
这曾经不是问题,年之前的高校,就没有名额预约这一说。我夜晚去北理工的校园里跑过步,在北大的三角地看过演出;父亲是被文革耽误了高考的那代人,他来北京,走进北大和清华,参观他心中的殿堂,了却多年的心愿。我自己在武大上学时,也经历过樱花季节游人如织的校园。没有人认为这是对校园秩序的干扰,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。
然而当下,对大学校门完全放开有一些争议,有人担忧校园从此失去宁静和秩序。这种担忧,某种程度上是疫情三年封闭带来的异化,三年不短,足以重塑我们的认知和习惯。很多人已经习惯了封闭的校园,甚至把过去几十年的自由出入视为异常,某种程度上,这算是疫情留给社会的疤痕。
有人或许会拿今年暑假的喧闹嘈杂作为反驳,如果大学不限制入校名额,各个研学团蜂拥进来,校园还有安宁吗?其实对此无需过虑,今年是疫情放开后个暑假,也是高校有限打开校门后的个暑假,存在堰塞湖效应。相信随着时间,热潮也会慢慢平息,回归常态,即便暑期依然是高峰,也会相对平缓一些。
反对的声音中也夹杂着对良莠不齐的商业研学团的反感。高校向公众开放,某种程度上也是承担社会责任,面向公众利益,如果因此而成为商业研学团谋利的工具,一些研学团还打着教育的旗号而完全没有教育的初心,这合理吗?
对此不妨分两方面看:从需求端,家长、孩子以及社会公众有游览著名高等学府的需求,这是合理的,社交媒体上有人指责想要进校园参观的人“有本事考进来啊”,有失同理之心了,能考上顶尖学府的毕竟是极少数,其他人想进来看看有何不对?那些世界知名的高等学府,像斯坦福大学、哈佛大学、剑桥、牛津等,都是旅游者计划中的目的地。
可讨论的是,在供给端,能否提供更优质丰富的产品满足这些需求。当优质供给多了,劣质研学团自然就没有空间了。很多世界知名高校,都有官方举办的各类夏令营,有的作为公益项目免费开放,有的则收费,但价格合理。比如哈佛大学,就有面向当地中小学生的为期一周的免费暑假探索项目,分为化学、生物、艺术三个方向,据说今年是第7年。收费夏令营也很多,在各高校的官网就能查到并申请,北京一位妈妈带孩子参加了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夏令营,两周两个孩子的费用也就合人民币7000多元。
国内也有类似的尝试,比如中国科学院开展过走进昆明植物研究所的研究实践活动,今年中国科学院大学还了针对优秀理科高中生的科学夏令营。欢迎更多高校更丰富的,面向不同需求的活动。对于高校来说,这既是承担社会责任,播撒教育的种子,也是对资源的盘活、对声誉的积累。
总而言之,堵不如疏,大学校门的打开,不妨更彻底些。当资源不稀缺,“黄牛”自然没有市场。当然,遇到武大樱花季这种有可能造成极高参观峰值的时期,暂时限流是可以的。大学的开放不仅是为了公众利益,自身也将受益,因为开放就是大学应有的基因。大学不是象牙塔。至于公众进入校园应当遵守什么样的规则,那是另外的议题,自由进入校园并不是没有边界。
希望在未来那些大学生的记忆里,校门是开敞的,一如我们当年。人可以被习惯规训,打一个类比,现在的中小学生认为课间十分钟不出教室天经地义,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度过。我不希望以后人们对大学校门不能自由出入也习以为常,因为他们的大学时代都是这样度过。课间十分钟可以出教室随便玩?大学可以随便进?——这是父辈的传说吗?